what if忒修斯开赛车
纽特出生那一年,他哥拥有了第一辆卡丁车。
纽特喜欢钻树丛里观察小动物,忒修斯则是泡在赛道上一圈一圈没完地开。纽特无法理解驾驶卡丁车的乐趣,忒修斯则得在每次大赛颁完奖后从附近的草丛里揪出本该看他比赛的幼弟。兄弟俩年少时就展露出迥异的性格与爱好,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在余下的所有时间黏在一起,纽特抱着救助来的流浪猫泰迪坐在车间,安静地看忒修斯擦车。
忒修斯原本并不打算走职业赛车,所幸斯卡曼德夫妇足够开明也足够富裕,于是他在12岁那年拿到英国最佳新秀以后就开始全欧洲跑比赛。冠军的奖金经常到最后会被忒修斯塞给纽特以支持他的救助动物事业,奖杯也会被纽特从书房的玻璃柜里拿出来放在自己卧室,因为夏天时小猫皮克特喜欢睡在里面。
忒修斯16岁时成为了世界卡丁车锦标赛冠军,开始征战单座方程式。虽然走职业就意味着要牺牲教育,但他还是会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赶去霍格沃兹。在收获F4冠军、F3亚军,进入GP3之后,忒修斯也拿到了他的高中毕业证书。
初入F2,忒修斯就表现出不俗的实力。他频繁地夺得最快圈、杆位和领奖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进入F2的第一年夺冠,唯一存疑的只是F1哪支车队有空余席位。正在他要冲击自己职业生涯的新高峰时,一场意外却比荣誉更先到来。赛季报销其实都说得上幸运,毕竟当时他的赛车狠狠撞上护墙后爆炸起火。导播画面匆忙切走,空余漫长的红旗和蔓延的恐慌,人们以为他们就这样失去了这位年轻的天才。那场比赛正好在英国银石赛道,纽特还逃学买了票去看。车祸发生处离纽特所在的弯道有点远,他只能面对屏幕上兀自燃烧的大火和身边观众焦虑的低语。彼时心中的钝痛在他往后的动保事业和见证忒修斯的赛车生涯中还要经历很多次,但这场大火便是他对因所爱而痛苦的最初印象。他看见赛道马修抱着忒修斯赛车的碎片匆匆跑过,年轻的心也变成了那块碎片的模样。
自从那场车祸之后,纽特开始拒绝观看忒修斯的比赛。
漫长的养伤期,忒修斯住回英国的家里。纽特不与他说话,也讨厌每日上门检查的体能师和队医。而当忒修斯终于用耐心和温柔等来这只小动物重新亲近他时,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重新开始训练,备战明年的F2了。
车队担心这样严重的事故,忒修斯可能会无法回到以前的状态。多的是这样的车手,在重大事故后一蹶不振,与死亡擦肩让他们再也没有激进超车的胆量。但忒修斯似乎适应良好,圈速还刷新了之前的记录。纽特和他也恢复了往日的亲密,不过仍然不愿来赛道看他驾驶。日子就这样推进,那场大火似乎并未成为斯卡曼德兄弟任何之一的创伤,不过化成一阵隐痛,横亘在八年与分歧之间,为他们对彼此的爱平添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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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特全世界跑,既是为了做科研也是为了躲愧疚感泛滥的他哥。但忒修斯也全世界跑,不死心于在圣诞以外的日子见见纽特。这周是巴西大奖赛,忒修斯打电话问纽特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他知道对方也在巴西做项目。“你可以吃完就走。”他补充道,明白纽特不愿看他比赛。纽特支吾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自己接下来要去墨西哥高原,“明天就得出发,”他如获大赦般对忒修斯说,“来不及见了。”其实他要周日才离开巴西,不过那时候忒修斯正在英特拉格斯赛道上飞驰呢,没空逮他,不会被发现的。可惜纽特对F1的了解仅限于周五练习赛、周六排位赛、周日正赛,这三天忒修斯没空管他。他并不知道今年巴西站后紧接着便是背靠背的墨西哥站,否则他又要开始担心忒修斯除晚饭邀约之外,会不会要他一起飞去墨西哥。毕竟上一次忒修斯知道自己顺路后,热情而强硬地把他拉上另一位车手的私人飞机。很多车手会选择一起坐私人飞机,所以当纽特攥着他的手提箱、被忒修斯揽着登上飞机时,他毋庸置疑地收获了不少探询的目光。而忒修斯还非要向所有同事介绍他的弟弟几岁、就读于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哪像你们这群网瘾小孩,初中都没毕业!”忒修斯的年纪与资历可以调笑这群二十出头的车手,可这不代表纽特不会尴尬得快要融化在忒修斯揽在他腰间的手臂里。)
起飞后,纽特便在最角落的位置当起鸵鸟,资料铺了满桌,眼神却总不由自主跟着在众人间谈笑风生的忒修斯跑。他哥本就生得高大,在一众车手间就更显挺拔,多个世界冠军傍身又给他自信的资本,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份让人移不开眼的风度。没多久,忒修斯便把目光转向他,纽特就算把头埋得再低也知道对方正径直走来,并无比自然地在他旁边落座。他不知道此刻似乎正认真看着比赛复盘的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也忘了作为“弟弟”是不会心虚的,只能苦大仇深地盯着电脑屏幕,还引得忒修斯频频瞟他。到最后他实在装不下去,闭眼假寐。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摸他头发,他睁开眼忒修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好像要控诉“小时候你可粘我了”。纽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反正飞机落地后他又躲了忒修斯几个月。
其实忒修斯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确实想说,正好,我下场比赛在墨西哥,我们可以一起去,但他又一次默许了纽特的转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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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忒修斯又给了纽特一个拥抱才放他离开,深知这么一折腾,他弟弟又要躲自己几个月。去赛道的路上,先前也在飞机上的队友凑过来,饶有兴致地评论斯卡曼德兄弟奇怪的相处模式。他也笑了,说,“我们确实有很复杂的兄弟关系。”当然了,比起哥哥是自己经纪人的队友,或者是在有限的家庭条件下哥哥为支持自己而放弃赛车的同事,纽特显然没有一个好哥哥。他时常会想,作为兄长却没有选择一条世俗意义上更稳定可靠的职业道路,会不会给纽特无形中带来更多压力,追逐自身梦想时,多了些后顾之忧?赛车界的拼杀太激烈,永远不乏既有天赋又带赞助的年轻人。忒修斯升入F1才23岁,初入围场带来的兴奋和高强度的竞争让他那时顾及不上纽特。他的弟弟就这样沉默地长大,身形在他每次冬休期回家中愈发瘦削高挑。好吧…他根本就是个糟糕透顶的兄长,三十多岁才开始笨拙地重新学习如何与纽特相处。
早年间他有个撞车退赛后不及时离开赛车的毛病,本来一是生气于自己的表现,二是怕下车后在肾上腺素驱使下会给发生碰撞的车手来一拳。后来他听队友提起自己在发生事故后会尽快爬出赛车,让自己电视机前的亲人放心,这才明白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虽然知道纽特不看F1,但忒修斯从此以后都会在撞车后第一时间离开赛车。
退赛时,他比平时更希望纽特能回电话;登上领奖台时,他则想要纽特也在屏幕那头注视这份香槟味的荣誉。每个车手比赛前都或多或少有些迷信仪式,他也偶尔会煽情地呼喊阿尔忒弥斯。夜晚的赛道灯火通明,人造光源和赛后的烟花让月亮无处可寻,他不知道月亮神和纽特·菲多·阿尔忒弥斯·斯卡曼德谁会先回应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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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巴西圣保罗大奖赛开始了,而纽特也准时出现在圣保罗的机场。出发之前,他还检查了拿小号关注的忒修斯fanpage,确认他哥已经去围场上班后才安心赶来圣保罗。
等一切手续办完、检完票,纽特步入候机大厅,却不难发现这里每一处电视都正直播着F1。好在他早就学会与这项国际赛事和平相处,或者说熟视无睹。很快接受无法逃离引擎轰鸣的命运并落座后,解说的声音模模糊糊落入纽特耳中:“…刚刚和斯卡曼德发生的争议性事故让后者撞向护墙时承受了高达50个G的力度。很高兴我们能看到他不久后走出赛车,但毫无疑问他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现在红旗结束,比赛重新开始…”更年轻的那个斯卡曼德猛地抬头,试图在电视上找寻兄长的身影。可是比赛已经重启,转播镜头紧跟一辆辆呼啸而过的F1赛车,哪里有忒修斯,哪里有空闲为你回放一遍事故?此刻,他只能在直播画面左侧的实时名次中找到忒修斯的痕迹,那里最末尾"SCA"(Scamander)黯淡的小小字母后面注明着"DNF"(Did Not Finish)。
恐惧如同冰冷的手,放在他干涩的咽喉上方一点点收紧。50个G,要比这痛多少?他想起来忒修斯确认获得F1席位的假期开始更高强度地锻炼,一边戴着头盔做脖子的力量训练一边和纽特讲F1过弯时脖子要承受6个G的力,“大概就是6个相同体重的人压在我身上。脖子要是太细,你哥可能就在生涯第一场F1比赛的一号弯英年早逝了。”也许是纽特神色过于紧张,好像忒修斯要去的不是一级方程式而是西线战场,忒修斯又慢悠悠地说现在15岁的弟弟坐在他脖子上都没问题,要试试吗?
纽特·斯卡曼德被每一份关于赛车的糟糕记忆捕捉,先是英国银石的大火,然后是6个G、50个G和忒修斯进入F1后的每场事故。年岁渐长,可面对忒修斯时,他永远被无力淹没。这是爱吗?那为什么他几乎要将其误认作一把剑,因为他不停战栗,然后只想逃跑?
他摸出手机,翻找忒修斯体能师的电话,对方现在应该正陪着他体检。此刻纽特无比庆幸当初忒修斯得知他要去非洲做志愿者时坚持要让自己健身,并把自己体能师的联系方式塞给他,看着号码被输进通讯录才满意。不然的话,他大概真的会可悲到时刻刷新fanpage,等待兄长平安的消息。说到底,不愿看他比赛也好,不愿见他也好,纽特从未停止过在意忒修斯,可只敢通过最隐蔽的方式。明明只要没推辞邀请,陪他去围场,明明只要现在给他本人打通电话,他都会比现在枯坐在机场少无知一些、少煎熬一些。可高明的纽特·斯卡曼德总有本事为自己找出一条最懦弱也最遥远的道路注视忒修斯,就好像他在心虚什么,在逃避什么。
考前为了让自己活着写的东西,说不好以后会不会写🤧哥的前期生涯借鉴了63,另外也提到了一些车手~八岁的年龄差太难了,为了让哥能在纽特上高中的时候再进f1我不仅让他报销赛季还让他像pia一样再等一年,说:忒修斯对不起